Jonquil

面白き 事も無き世を 面白く

明智之举

The sensible thing

圣诞快乐,今年的恋爱故事依旧和熊有关。


达雷尔,妙芝前任市长,提携费嘉的人,安娜贝尔的父亲。

特蕾莎家族姓氏温斯梅尔。

赛马会和游马会,纱巾的传统都是虚构的。




  那是一个潮湿的冬夜,维克多和奥德莎为了等待前来汇合的弗里克和汉弗雷滞留在托兰湖北岸的一个小镇上。每一年的冬天,从湖上刮来的季风总会给这一片带来降雪,但现在还没有冷到雨滴凝结成雪花的温度,于是就只剩下不那么受欢迎的零星小雨了。室内外的温差让旅店的玻璃蒙上一层白色的水汽,还留有着白天时在窗边坐过的客人随性画上去的痕迹。

  现在已经是深夜,整个旅馆一楼只剩下维克多,连本来应该卖给他酒的老板娘都放心的睡觉去了,如果想喝什么酒就自己拿,记得把酒钱放进柜子,她向维克多草草交代了下,完全不担心这个陌生来客可能做出什么不利举动似的,让人意外。

  他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杏子酒,就着唯一昏暗的灯光慢慢喝起来,弗里克他们应当是中午才会到达,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所以并不着急。这个小镇的酒没有栗空镇的那么驰名帝国,但也很不错,特别是果酒,果酒中又有一种杏子酒,冰冻之后喝起来清甜爽口,让维克多这种粗枝大叶对品酒没什么概念的流浪汉也贪杯起来。

  那个时候,他还刚到赤月帝国没有太长的时间,遇见奥德莎他们更是差不多最近半年里的事,平日里,他不是一个自怨自艾伤春悲秋的人,从来都不是,他的不知打何处而来的积极乐观反而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至少表面上看,他是他们那群里过的比较快活自得的人。赤月帝国比琼斯顿要暖和许多,即使在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托兰湖也不会上冻,和他以前的家乡截然不同。记忆里,迪南湖总是大风大浪,也许是因为北窗坐落在湖南岸的一个高崖上。

  他和奥德莎一起行动,担任她的护卫,还是头一次在托兰湖边的城镇停留这么久,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一直在沉睡中的过往。他从北窗漂流到卡路奈的那个深秋,仿佛也是这样一个深夜。作为一个记忆力和感知力并不特别敏感的人,维克多也想不起来太多了,他只是觉得很像,这数千个夜晚走过,今天让他感到特别不安。

 

  嗒,嗒,嗒。西弗伯格小姐走下楼来。

  尽管是深夜,她也一点没有要刻意放轻脚步的意思,那是因为她既知道这栋小旅馆里的客人只有她和维克多,也知道他没有好好在房间里待着休息。

  维克多看见她,有点无奈,如果要青雷知道她这样没休息,他准会责怪自己,但是他们这群人里又有谁管得住西弗伯格家的大小姐呢?

  “来杯杏子酒。”红发小姐熟练地朝吧台上丢了几个硬币,说话的语调和神态活像个粗莽的街头小子,可她却看起来很开心,维克多猜她一定早就想这样做试试,但是却不能在大家的面前展露自己太顽皮的一面。

  “好的,好的。”他也唯唯诺诺地收好硬币,挑了一个带有花纹的玻璃杯仔细擦了倒上了酒,表现得像个真正的酒保。

  “唔姆……真是好喝。”

  “哈哈,那当然。”

  “不过,喝酒还是要这样的安静的氛围,比我白天时一边吃三明治一边喝的那杯,美妙多了。”

  维克多笑着,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顺利。”年轻的红发女郎咬着杯沿,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们原来的计划,和弗里克、汉弗雷汇合之后,就起程去临镇的港口,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借给他们船的人,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并没有很多钱,还有可能要冒着被帝国军追查的危险。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经历过小小的失败了,被人出卖给帝国军,或者因为港口的级别太低拿不到可以获准通过航路的许可,总而言之是焦头烂额。

  “会顺利的。”他继续擦着杯子,老板娘是个爱干净的人,留在工作台上的那块白色毛巾几乎一尘不染,维克多拿着它擦拭着各种杯具,突然觉得扮演一个酒保也挺不错。“就算不成功,还可以继续找,反正托兰湖这么大,总会有可以让我们渡过去的办法,对了,不是还能联系水贼吗,你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无灭绝的路,什么的……”

  “天无绝人之路。”她看着絮叨起来的熊,自己也笑了起来。“恩,我也这样想。”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颇有把握的稳重和即将竭尽全力的决意。

  诚实地说来,西弗伯格小姐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尽管当然她也从未想过畏缩。她并不总是那么有计划和算计好的蓝图,像她的哥哥或者其他家人一样,西弗伯格家的男人们大都那样,过于冷静理智,仿佛以为自己的智慧足以预见未来,而因此变得悲观避世。他们对奥德莎的批语也是她最为自豪的部分,她的热情和勇敢,他们认为这与她拥有的智慧和知识互相矛盾了,她却不以为然,斥责着父兄的软弱和胆怯。

  她总是相信奇迹会发生的,特别是诞生在那些相信奇迹的人的身边。

  比如说,刚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想到自己能成功收买到维克多。

  “我那时候,有三成把握。”

  “什么把握?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我是说,我本来不大觉得你会答应入伙。他们都和我说,你在男爵家做帮手已经有段时间了。”

“是没错,但我并不是一个适合留在一个地方呆着不动的人,我不想那样,太无聊了,不适合我。”他随便应付了一下。

“但你可也不是一个会通过到处乱跑找乐子的人呀,我看。”奥德莎收回了先前的顽皮和担忧,回到了往日一副冷静的样子,一双眸子追寻着维克多的表情,她与人说话总是这样偏爱直视着对方,好像在以此寻找什么答案似的。

“嘿…”维克多耸了耸肩,又撇了撇嘴,“可真是瞒不过你。”他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却还是闪烁着继续躲藏。

“你可以和我说说,就当卖给我一个故事。”她那副心安理得又舒缓的模样,大概会让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将她当做挚友,向她倾心吐诉。

“恩,我不太会说。”

“随便说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修长的睫毛好像沾上了在灯光下变成金色的杏酒,又像是细碎的光辉,这让维克多更加恍惚了。

“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那是个让我觉得可以信任的人。”

他抛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开场白。

 


  妙芝一年有两次大型的集会,春天那一次是游马会,是达雷尔做市长之后才开始举办的,秋天那一次是有着深远传统的赛马会,更负盛名。

  这座琼斯顿山脚的大都会城市,一直以自由民主的城市氛围著称,赛马会是由最早一批建立起这座自由之城的先民创办的,他们将贵族和外来的统治者从这片土地上驱逐出去,建立了自己的政府,拥戴着自己选举出来的市长作为领袖。而赛马会作为一个纪念,本来的含义也是要告诫后人自由的代价多么高昂,及至百年的转变,赛事本身的意义也变得更加重要。妙芝历史上的名人,有不少都是年轻时在赛马会上获得过令人瞩目的好成绩的,比如说达雷尔本人,就曾经一举博得头筹,为自己后日的政治生涯点亮了一个精彩非凡的开端。许多年轻人都认为赛马会是他们扬眉吐气的好机会,竞争也异常激烈。

  但是维克多抵达妙芝的那一年略有不同。两年前,在达雷尔的主张下,琼斯顿都市同盟和赤月帝国宣战,包括天驼和玛蒂达骑士团,以及绿山市和两河市都纷纷参与其中派出了自己的支援,但这些城市毕竟力量薄弱又偏远,对身处战争最前线的南窗支援最大的还是妙芝。达雷尔带了自己一班得力助手和一支军队赶赴战场协助古兰梅亚。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在巴巴罗萨尚未从继承战争的余波中站稳的时候趁胜追击,一举攻克。

  刚一开始战况顺风顺水,没想到第二年在两国边境发生的一场惨案扭转了局面,原本军心涣散的帝国军又士气大振打了回来,战况一时变得模糊不明。

  再加上达雷尔也意外负伤,就一直逗留在南窗市修养督战,没有回到妙芝。市长这个主心骨出走的妙芝显得没精打采,连赛马会也不那么受到重视了。这给维克多创造了一个好机会,尽管没什么人会关注,奖金却是分毫不减的。他用手里不多的现金买了匹高大的马和一套鞍具,就当做好了准备。他算过,就算拿不到奖金,他还可以再用这匹马跑几趟活计,赚上几个金币,再把他们都卖了,也不算太亏。

  赛马会那天,他牵着他的大马到了比赛场,他和他伙伴的大块头吓走了不少人,那匹马嘶嘶吐着气儿能把小孩子吓哭,他自己也不自觉的阴沉着脸能把大人吓跑。

  草场上聚集了一些年轻人,虽然是难得的庆典,却气氛压抑,市长缺席,连赛前的宣读和仪式都办的十分仓促,一副要草草了事的样子,观众席也只有零星的一些小姑娘和看热闹的孩子们,往年不会缺席的那些士绅们此刻都没有现身。一阵秋风打来,叶子唰唰落下,显得此时妙芝的深秋更加萧瑟。

  维克多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本来就只有奖金而已。他既不要别人的青睐和关注,也不需要嘉奖和名声,那一年的秋天,他刚刚从仿若地狱的北窗逃出来,带上城堡里唯一剩下的东西乘上了筏子,把自己扔进迪南湖任由命运处置。讽刺的是,那段日子里,波浪对待他意外的温柔,每一天他睁开眼,满目皆是迷茫的天空和水面,甚至记忆里连太阳都没有见到几次,都是在迷雾中前行,好像梦中之地。他在一个深夜看见了岸上的灯火,摸索着终于又回到人间,却仍旧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挣扎,好像在那一段时间里,生死都不是一件非常值得他关注的事。

  他在北窗时骑过马,但不是很习惯,相比之下,他弟弟更喜欢骑马,那个男孩自小就喜欢幻想自己长大后会成为英勇的骑士,他们还打趣过,要一起赚钱让他去玛蒂达骑士团进修。

  现在身处赛场,维克多爬上马背,悠悠然走了几步,那久违的高度和视野让他眯缝起眼睛,他又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就算挣到了钱,他也已经没有弟弟了,再也不会有了。

  集合的号角把他从悲伤的记忆里拉扯回来,却无法抹去留下的痕迹。本来他挺有打算的一场比赛,突然变得那么毫无意义。

  栅栏滕然升起,骑手们如羽箭飞出,这个恍惚的流浪汉握着缰绳跟在大家的后面。

 

  突然闯入他视野的是一个背影。

  一个比其他骑手都要娇小的身影,鬈曲的红铜色长发束成马尾,身穿暗红色的紧身皮夹克,脖子上系着一条桃色的纱巾。

  他只看到她的背影,大概只有一会儿,低头喝一小杯酒的时间,她就骑到前面去了。她骑着的是一匹体型较小的枣红色马,刚开始速度并不快,到了中途才突然开始加速,像一只敏捷的狐狸似的,穿过挤成一堆向前冲的羊群,来去自如,前面的年轻人们看到她,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赛场很广阔,除了平地之外还有一些障碍,维克多在后面跟着这个女郎,只是出于一种单纯的好奇。就好像预料到这之后的发展会像戏剧一样不合常理般的,那个女郎在转弯的地方侧过马头跃进了赛道边的沙地,好像是要抄近道。维克多吓了一跳,剩下的人们都依然紧紧巴巴团在一起在赛道上跑着,没有谁注意到这位女郎,可能有人瞧见了,也不敢跟着她一起放肆。

  赛道整个接近椭圆形,从中间直接走一定是会比较节省时间的,但是那沙地的前方就是灌木丛和一小片林子,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维克多在打弯的地方努了努嘴,一扯缰绳便跟着绯红的女郎去了。

  她轻车熟路,好像对这条路早已熟稔万分,维克多则磕磕绊绊,一边牵着他的大马躲开枝桠一边心里努力回忆着比赛规则有没有说可以抄近道这件事,顾不上向前看。

  但是那位聪明的女郎一定知道此时有人跟上了她,维克多好像听见了她的笑,可那声音太短促,混合着马蹄踩踏草叶,拂面而过的风声,他记不明确了。在林子中骑马前行,光影斑驳晃得人眼花,无数景色从他四周飞驰而过,犹如自己是一条分水前进的鱼,一不小心就会被撞击过来的波浪卷进危险继而粉身碎骨,他只有盯着那位女郎的身影瞧去,好让自己不迷失原路的方向。

  林子越走越深,光亮也渐渐变少,好像朝着地下奔跑一样,可她却一点没减速,没有迟疑。维克多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呼吸起来仿佛很困难,透不过气来。

 

  光明的到来很突然,就像一道迎面打过来的浪,一霎那间,阳光充满了他的世界。

  等他再睁开眼睛,就迅捷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因为前进的路上一道低矮的灌木丛正好挡在了马背的高度,他再朝前看去,只见那位女郎向后躺在自己的马背上,灌木丛正好从她的上方掠过。维克多可不能,他牵回大马,从枝桠上取下了被挂住的她遗留下的纱巾,悻悻然换了一条路骑到终点。

 


  “你后来拿到奖金了吗?”

  “哈哈,没有。我落下太多了。”

  “那还真是可惜。”

  “不过那位小姐,为了答谢我帮她捡回纱巾,付给我了报酬。”

  “但是我猜,你应该没收下。”奥德莎狡黠地眯起眼睛笑起来。

  “恩……是的,我没有。”就好像维克多拒绝了奥德莎本来提议支付给他的报酬一样。“后来,我们交了个朋友。”

  “那很好呀,就像,就像我和青雷那样?”她说出口,又有点犹豫,仿佛是一件很难判断的事情,是的对她来说弗里克是很棘手的一个朋友,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但是关于维克多和他的朋友是不是也是如此,就只是出于奥德莎的直觉和猜测了。她猜到其中的暧昧不明,有那样甜蜜又苦涩的意味。

  “恩?我可没有像他那么……呃……那么……”

  “好的好的,我懂了,你继续说。”

  两个人相视一笑。

  弗里克远在百里之外突然打了个寒噤,他和汉弗雷夜宿野外轮流看着篝火,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不睡还想起来他,真希望不是战士村那位顽固的老村长。

 

  她叫安娜贝尔,是达雷尔年轻的独女。父亲去往前线之后,她就接手了妙芝的大部分工作,但她不愿担上父亲的名声,只是低调行事,回避了大部分公共场合的出席要求,市民们也仅仅知道达雷尔的女儿,贝尔她在市政厅工作,关于她的地位一无所知。

  两年前,父亲离开妙芝那一会,她刚刚二十岁,本来应该举办社交舞会,却被就此遗忘了,所以算起来,她比维克多还要大上两岁。

  她十分有礼貌的朝流浪汉伸出手,两只手的皮手套都摘了下来塞进上衣口袋,变得像是佩戴的胸花一样。

  你好,妙芝欢迎你。他印象里这是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然后是关于那条纱巾,因为是挚友的礼物,所以对他的举动分外感谢。可是维克多拒绝了她的酬谢,那太尴尬了,尽管可能大部分人不会觉得,可他毕竟不是为了酬劳才这么做的。

  你有兴趣来喝一杯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务必让我做东。他觉得饿了,就答应了。吃完晚餐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了很多,贝尔问他从哪儿来,他就说了,连带着那凄惨到让人窒息的处境,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在陌生人面前控制好自己应当透露的范畴。好在,贝尔并没有立刻开始对他大发同情,她只是咬着嘴唇,一遍又一遍紧紧咬着下唇,好像要把悲伤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去。

  至于她雇佣维克多做幕僚是之后的事,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维克多却学到了很多,包括在妙芝和卡路奈的人脉,都是在那一段时间里累积起来的,比如说认识了和他同岁的费嘉,他们一起帮贝尔在妙芝做事。

 

 

  “可是后来你来赤月帝国了。”

  “是啊。”

  “嗯……”奥德莎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再追问下去是更加体贴的做法。“你先前说你觉得我与她很相似?”她换了个角度,继续闲聊着。

  “也没有那么的像,她比你要大,她比你……可能比你危险多了,你们的立场不同,她现在做了市长,手段更利落了。”

  “啊,我懂你的意思。”她顿了顿“但这不应该是你决定离开的原因吧?”

  “……”一时间,他陷入了沉默,原先他也没有思考过原因,为什么自己选择离开了,不安分的逃离了本来可能建立起来的牢固关系,逃离了可能再次安定下来的命运。就好像认定了自己要漂泊一生似的?

  “你和她都特别聪明,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那种眼神看着别人,就知道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还不是全部的理由,他继续挖掘着自己的内心。“我想我不太适合,不适合陪着她在妙芝一点点建立起什么。”

  难以回答。

  “这样说吧,青雷也许能够直白的,直接的向你求爱。我不能,我没有那个资格。”好像彼此的命数里缺少了什么,维克多认定了自己的孤零。

  奥德莎这一次移开了目光,侧着头仿佛在沉思什么难解的谜题。没有出声。

  “你先前和我说,你想你和青雷之间,并肩而行胜过同乘一匹马,现在这样,如果一个人摔下去了,另一个还能施以援手或者继续前行,毕竟你们是为了同一个梦想努力奋斗的同志,而不是为了两个人获得什么。所以我想,就是那样。”

 

 

  特蕾莎揉了揉眼睛,她看到安娜贝尔提着篮子朝自己走过来,她们约好了今天的野餐,她在树下看着书就睡着了。

  “大小姐,你在这儿睡着可不安全呀。”年长的贝尔和朋友开着玩笑。

  特蕾莎看到篮子的提手上系着那条纱巾,桃粉色显得特别温柔,如果不是贝尔今天穿了粉白色的衣裙,一定和她不太相衬,她这个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那么注意自己女性柔美的一面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纱巾送出去呀?”穿着鹅黄色雪纺裙的少女问道。那是她送给贝尔的礼物,因为没有办社交舞会让特蕾莎觉得特别可惜,她就自己挑了一条纱巾,在绿山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女孩子把纱巾当做信物送给心上人,温斯梅尔家教严格,特蕾莎也觉得贝尔迟迟没有出嫁就是因为缺了那一次重要的舞会,才想到如此给她加油打劲。

  “我送出去过啦!”

  “咦?什么时候?你都没告诉我?”

  “我送出去过,但不太巧,那个人又还给我了,也许是天意吧。”

  “什么,女孩子送的东西怎么能还回去,那个人是谁,我要和他讲讲道理。”少女执拗起来的样子逗得贝尔都发笑了。

  “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来。”

  安娜贝尔拨了一下刘海,时值太阳历四百五十年的春天,达雷尔从南窗拖着病体返回了妙芝,维克多已经离开两个多月,费嘉依然疲于奔命在妙芝和卡路奈街的这一带。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的画面,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回头看见那个流浪汉时的情景,她看他蹩脚又笨拙的牵着大马在林子里穿梭,只是低着头看路,一副很严肃的神情,到后来他举着她的纱巾愣愣走到她面前的样子,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和飞快。

  仿佛顺着春风盛开的花,在未曾注意到的片刻里悄然结成花苞,然后又突然,噗得一下绽放开,不期而至。而他的离去,也像凋落一般,你切切实实得可以看见,却无法阻止。

  好吧,她想,那就随他去吧。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种花,可没有一朵花能让她重温那一段岁月。



-end.





*今年的我依旧沉浸在某位作家的文字世界里不可自拔,但是模仿的程度比起去年还是差远了,虽说去年的成果也并不怎么样

驾着马,纱巾挂在树枝上的确是Bathsheba小姐做过的事,和橡树先生在一起的那一位,看到她的时候觉得那个精明可爱的形象很适合贝尔,就借来化用了。

对大家来说似乎都是辛苦的一年,希望新的一年你们都好,好起来,加油,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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